2014年10月23日星期四

山西夏縣單采血漿站違規操作-收錢改獻漿者年齡-獻血-獻漿

山西夏縣單采血漿站違規操作:收錢改獻漿者年齡|獻血|獻漿

山西夏縣單采血漿站違規操作:收錢改獻漿者年齡|獻血|獻漿


單采血漿站宣傳材料。 候采大廳咨詢處男子出具的體檢化驗單。 上午8點20分,多名供血漿者走出單采血漿站。

  央廣網北京9月15日消息(記者李楠 肖源) “單采血漿”,是從人體血液中提取血漿,制作生物制品。盡管老百姓俗稱所謂“賣血”,但事實上,被當做工業原料的血漿,與俗稱的獻血和輸血,並不是一個概念。獻漿員的血液被抽出後,分離成血漿與血球兩部分,取走血漿後再把紅細胞回輸給賣血者。而提取的血漿,則被生物制藥公司提煉支撐價格昂貴的人血白蛋白、球蛋白,用在癌癥、乙肝、狂犬等危急重癥患者。

  這些珍貴的血漿,在我國處於嚴重的供不應求狀態。但因其關涉患者生命健康,近些年,國傢在大力支持單采血漿站建設的同時,也在嚴格規范單采血漿的原料采制。2008年,衛生部頒佈瞭《單采血漿站管理辦法》,明確單采血漿的流程。然而,近日,記者在山西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調查時卻發現,該站在采集血漿過程中,多處違反國傢法規的規定。

  連續多日的陰雨,鋪灑在黃河東岸的山西夏縣。氣溫驟降,但偏遠的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門口,依然人流如織。二三十個卷著袖子,摁著肘關節內側的群眾,等著司機來接送他們。

  58歲的鹽湖區農民老楊,也在其中。老楊說,為瞭能夠拿到供血漿證,他特意托人找關系,把年齡改小瞭:“我超齡瞭。派出所辦下的,親戚跟派出所的人在一個村,給人傢拿瞭100塊錢,拿瞭錢但忘瞭給人傢買煙,最後又給人拿瞭20塊錢,把我的年齡辦小瞭。辦成63年的瞭,呵呵。有的比我還大,有的都六十幾瞭還在幹。”

  老楊說,有瞭這個證,按規定,每14天就能來血站一趟,600克血漿,換回200元的補助款。但這並不能滿足供漿者的願望。為瞭多拿錢,他和村裡的很多人一樣,做起瞭大小單:“我們這裡面差不多都是四回,一個月四回。小單。小單就是你願意加入,你就加,二百塊錢。到年底加。”

  記者:“不占在24個累計裡面?”

  “哎,這就是跟加班一樣,不算在總體的。”

  老楊說,大單就是用自己的供血漿證,小單則是用別人的證獻漿,隻要給供漿員招募者或采血護士塞點錢就可以:“讓你的司機給人傢裡面的人,給司機一些錢,讓司機給裡面說一下,人傢給你辦瞭就行。人傢司機能辦成,護士給不給都能行。如果給人傢護士一說,護士說這不行那不行,人傢看見瞭,看見瞭你就她護士塞點錢,給人傢10塊錢人傢就給你弄瞭。”

  老楊每年能做24次大單,除瞭每次200元的補助款外,到年底,血漿站還會獎勵一輛電動車或1500元現金。而小單每年也能做二十幾次,如此算來,刨去每次10塊錢的路費和小單的打點費用,僅獻血漿這個活路,老楊每年就有一萬多的收入。這相當於2013年夏縣農民人均純收入的兩倍。於是,也有瞭遠道而來的同行。供漿員老楊:“現在都有,哪裡都有,四川的打工的呀。還有稷山的。”

  老李就是稷山人,按照山西省衛生廳劃定的采漿區域范圍,稷山並不是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的采漿范圍。但這難不倒老李:“就是我到那兒給人傢30元錢,給人傢30元錢。”

  記者:“就桌子跟前拿瞭一沓血證的那個人?”

  “恩恩,我給他30塊錢,他給你個單子,你自己上去。抽到一半,給你200快錢,完事,你走。”

  老李說,9月份已經來過夏縣3次瞭。約上七八個同伴,一大早從稷山出發,給司機掏30塊錢的路費,每次就能凈落100塊錢。老李的同伴小薛說,頭一次來的時候,在司機的張羅下,沒有身份證的他,也成功地拿到瞭200塊的毛收入:“第一次抽血,人傢就說不要管它好不好,到瞭11點,你直接上去就對瞭。我隨便說瞭個名字》。”

  記者:“他也沒有要求看你的身份證?”

  “給他30塊錢的意思就是說,什麼都沒有,你去看吧,就是這個意思。”

  根據衛生部《單采血漿站管理辦法》第三條的規定,劃定采漿區域內具有當地戶籍的18到55歲健康公民可以申請登記為供血漿者。這一條文至少包含兩項禁止性規定:第一,禁止向不足齡或超齡的人采集血漿;第二,禁止跨區域采集血漿;同時,還應當包含一項義務性規定:核實供漿者的身份信息。那麼,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在實際操作中,是否真如這些供血漿者所說的那樣,塞錢就能獻血漿呢?

  如果前一段錄音中供血漿者所說的屬實,那麼,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在采集血漿過程中,至少存在三處違規:跨區域采血漿、采集超齡者血漿、采集不明身份者血漿。

  在一位化名薛飛的知情人士帶領下,11號,記者以供血漿者的身份,來到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。候采大廳裡,十五六個衣著破舊的人,在排隊等待。大廳的顯眼位置,張貼著公告,上面記載瞭獻血漿的流程及註意事項,比如兩次供血漿時間間隔為14天,隻能推後而不能提前。

  一個身材壯實,約莫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,坐在候采大廳的咨詢處,清點著手上的一沓供血漿證。見薛飛帶著四五個生意來瞭,他順手撕下一張小紙條,寫上瞭熟客的姓名:

  男子:薛飛……

  “薛飛”:別給我寫薛飛瞭,重新給我換個名字嘛。

  男子:不敢換瞭,換名字要你要化驗的。

  “薛飛”:再不敢把我弄個女的嘛,我上去人傢護士問我,你是男的,咋證上是女的嘛

  男子:你別管人傢那事,這你不用管。

  薛飛說,這是本月第三回瞭,沒有出示過任何身份證件,有一次,坐在咨詢處的中年男子,給瞭他一個女性的供血漿證,最終,順利獻漿領錢。當然,得給這位男子20元。

  聽說記者頭一次來,這位男子在一張小紙條上,寫下記者自報的名字,並備註“新人”兩個字:

  男子:你寫,趕緊寫。

  “薛飛”:隨便寫一個?

  男子:叫啥你寫啥嘛。

  “薛飛”:他沒拿身份證胡寫一個算瞭。

  男子:胡寫瞭下回來瞭咋弄。叫啥寫啥。

  “薛飛”:寫真的還是寫假的?

  男子:真名真名。

  “薛飛”:真名姓薛,假名姓李,哈哈哈。

  10分鐘後,這位中年男子拿出一張蓋有“單采血漿專用章”的夏縣康寶單采血漿有限公司獻漿體檢報告單,胸透一欄,備註瞭“沒身份證”四個字。知情人士授意,應該給這位男子20塊錢:

  “薛飛”:那我把錢給你吧。

  男子:先別給我。

  記者:多少錢?

  “薛飛”:給人傢掏20。

  男子:等一會再給,這會兒人多。等一會兒再說,這會兒忙著呢。

  隨後,記者被帶到瞭血漿站餐廳中等候。但半個小時後,坐在咨詢處的中年男子匆忙趕來,說因為記者是新面孔,生意不做瞭:

  男子:我們就怕生人,怕明察暗訪的。

  至此,在沒有出示任何身份證件的情況下,記者順利地走到瞭血液化驗和體檢環節。而根據《單采血漿站管理辦法》第二十九條的規定,單采血漿站在每次采集血漿前,必須將供血漿者持有的身份證或其他有效身份證明、《供血漿證》與計算機檔案管理內容進行核實,確認無誤的,方可按照規定程序進行健康檢查和血樣化驗。第四十五條規定,單采血漿站必須使用計算機系統管理供血漿者信息、采供血漿和相關工作過程,建立血漿標識的管理程序,確保所有血漿可以追溯到相應的供血漿者和供血漿過程。

  但是,如果沒有核實供血漿者的身份信息,所有的這些,都無從談起。

  對於記者調查中所發現的這些問題,夏縣衛生局衛生監督所的馬所長說,在歷次突擊檢查中,也發現過一些:“一個是超采,第二是體檢上也出過問題,人多,結果還沒出來,就是還沒體檢完呢,他把結果就填上去瞭,章蓋上瞭。”

  記者:“有沒有發現冒名頂替的現象?”

  “咱們抽查中沒有發現。”

  但對於包括冒名頂替在內的多種違規行為,夏縣康寶單采血漿站主任牛哲峰,並不諱言:“一個是下面這些招募者胡搗鬼,我們管理上不太深入不太細,沒有發現瞭。我們內部也有這問題,男的那個女人的單子,這裡面就是我們的問題瞭。我們的個別員工為瞭一點蠅頭小利搞一些違規活動,我不否認這一點。”

  不進行身份甄別、跨區域采血漿、采集超齡者血漿、頻繁采集血漿,對於這些在當地盡人皆知的違規操作,血漿站明知存在,為何不采取措施及時堵漏?自稱每季度突擊檢查一次的監管部門,為何沒有發現這諸多問題?事件進展,中國之聲將持續關註。

(原標題:山西夏縣單采血漿站多處違規操作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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